145.港厦流水账

A
港厦之行是以一种愉悦的心情开始的。
从香港转机经厦门回长沙，是经过精心的密谋的。之一三大城市中，香港离长沙最近；之二香港的机票也最便宜；之三从去年起就想厦门一游；之四也有新认识的朋友在厦门。于是便从14号飞机从美国起飞起，开始了20号从厦返长的旅行。

B
走之前到纽约，跟别•悦，Dandan同学见了本学年的最后一面，顺便与Yelin同学小聚一会。加上Michael跟几个新认识的同志们唱了本学年最后的一次熟人K，唱到最后大家都睡着了，我把一直以来second choice的老歌都翻箱底出来唱，比如而我知道、寂寞星球这样的，人少时间足，还有几个人在梦乡里。我发誓这次连唱是没人接歌的原因，下次与麦霸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会遵守麦霸准则不连唱两首或以上的歌的……
然后也认识到，除了阿信，我也还是可以向吴青峰发展的：）

C
可惜没有更多时间陪你们逛MoMA，尤其是没有机会了的别•悦。Yelin同学的在场让我想起去年跟你一起在荷兰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闲转。还是挺有乐趣的。
次日早早起身，与Wanlin一起飞了。没来得及看大家一眼，祝大家暑期愉快。

D
香港之行由Wanlin母亲的同学的女儿Helen接待。一个初中到香港来的中五女生，香港味的普通话偶尔也会被我们带回湖南味。母亲跟她都是很好的人。
16号安顿好之后，主要是想在香港找些文化活动，因为所谓的景点我要么去过，要么没兴趣了。17号仔仔细细地把香港艺术馆看了个遍，恰逢香港国际博物馆日，门票免费。下午顶着烈日跑到九龙西海岸，看了个平庸的公开雕塑展。只是想起去年在海牙的海边雕塑与雕塑馆，所以也并不觉得这次展览的内容难堪是太大的问题，况且好作品还是有的。
晚上在香港文化中心看了一场令我昏昏欲睡的演出，之后在旺角闹市转了转。
第二天得知巴士只有晚上的，于是由Helen同学带去教会玩了下及下午在香港图书馆闲泡。
说实话我对香港旅游其实已经不期待，香港对我来说更加是一个资源的总合。比如说雕塑展归来的下午在PageOne书店开心翻阅那么久的建筑与设计书，同样在香港图书馆读完4本图册，比如说香港艺术馆不断更新的展览，文化中心的各种演出（音乐、芭蕾、戏剧等等），以及便捷的交通、昂贵的食物等等。粤语难学，香港人也自有自己的生活哲学，从他们说话写东西就可以看得出来。我若是想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怕也得经过许多历练：）

E
18号晚上北角的巴士出发，19号顶着晨光来到了厦门。
在厦门国际青年旅舍找到了两个床位，安顿好之后便开始行程。所幸在旅舍楼下借到一本小资的《最厦门》，给之后两日的生活带来了许多色彩。中午去了厦大门口的南普陀寺以及在厦大转了一圈。寺庙后山的气喘吁吁提醒我太久没有爬山了，而厦大无美女也让我不得不感到叹息，厦门在我心中的地位还是只能屈居第二排在苏州之后了。
按照旅舍老板的指点去了厦大白城租单车，却意外地发现了一片美丽的沙滩。流连许久后踏上环岛自行车游。由于怀揣着吃进市内的梦想，1/4圈之后便匆匆西进寻找小吃。《最厦门》里头列出来的都是特别偏僻的地方，不过我们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也算一小时一处的效率找到了4处犄角旮旯的小吃店。中山公园西门的西门土笋冻，大同小学对面的劳松扁食，远在北边的周记牛肉面，与中山路边小巷里的莲欢海蛎煎（那小巷窄得不容许推单车过）。我们在厦门的阵雨里，一边找路，一边实践着9点之前还车的诺言，在食物与时间之间摇移不定。在最后的一小时里追着公交车回到厦大，又绕着厦大雨中竞速了半圈。Wanlin太久没骑车，一路左腿六次抽筋；而我的车档坏了无法变速，是最轻松的那种，导致我一路脚都转到最快了，车还是老爷一般，最后导致双腿酸痛。特别是在雨中的最后一段路，明明知道自己可以赶上时间，车却还是被抛在后面，那种感觉只有令人愤怒。
还好最后还完车出来，手表上定格8：58。我们用了半小时包括找路完成了我们的雨中飚车计划，心中自然还是激动的。
于是累了，回去洗洗就睡了。回国这几天的作息时间无一天不异常地好。

F
早上5点多起来赶早班的船往鼓浪屿，不仅轮渡免费，日光岩的门票也半价。在岛上漫步，不知不觉就到了娜雅与鼓浪屿国际青年旅舍。娜雅的猫可爱得甚至让我有冲动在家里养它十只八只猫了。从娜雅的后门break into，不小心吵醒在熟睡的老板，这么好的地方，没能来住，只好看看也足够了。
日光岩是弘一法师后期修道的地方，经过这里与南普陀的观察，闽南佛寺一般只拜三世佛，观音，地藏与迦蓝分列鼓楼与钟楼。没有普贤我自然不拜。不过我对佛门中人，比起基督徒们，还是更加觉得舒服自然。登上日光岩，发前前一天南普陀后山的坏心情全是由于下午爬山没有早上的清爽自然。发现鼓浪屿的小房子们十分错落，我功力浅薄，说不上是有致还是杂乱。
菽庄与其中的钢琴博物馆转了一圈。感觉会弹钢琴的人还是满屌的，可是博物馆里所谓的钢琴演奏不过是导游小姐示范自动钢琴，在踏板上踩来踩去而已，模样十分滑稽。
海滩比起厦门环岛路，还是逊色许多。连鞋也没脱地走了几分钟后，便转身往回走了。闹市中品尝原巷口鱼丸，馅饼以及薄饼，都是我喜欢的小吃。至于那些小资气息的咖啡厅，也没有太在意。
总之中午便回到了市内，在鼓浪屿稍作歇息便去中山路转转。那些小吃店热闹得让我突然特别想回到长沙，回到那些奶茶烧烤排挡小吃店相伴的地方。厦门最让我喜欢的不是海边（虽然那里让我想起海牙），也不是所谓的人文气息，这里更没有美女，我只是喜欢那种与长沙相类似的安逸的气息，街边便宜可口的小吃，这些小店没有任何的装潢，有的甚至连菜单都没有，这些地方同长沙的津市牛肉粉店、里脊肉摊、臭豆腐车一样让我感觉安全。
无事可做的晚上，去厦门理工后门吃了大排挡才又去了中山路。厦门无美女，即使是在步行街，也要走很久才能看到一个勉强能看的……这大概是老天的公平，为一个这么舒服的城市。
于是去了岭上，见到了文艺小青年Stacy跟Louise。唱歌的文艺小青年有帽子、大象跟阿蒲，还有一个visiting的北京女孩，大家的水平与现场感都极好。抛弃咖啡馆本身与饮料的质量，我开始欣赏这群人：）
刚从鼓浪屿夜归的Stacy跟Louise给我看了鼓浪屿上的小资咖啡厅的照片，令我不那么羡慕。台上唱歌的人很赞，在一群这样的人里我也能安然无视我的尴尬，而好好地听歌、吉他跟手鼓。又一次想起荷兰，阿姆斯特丹的最后一夜，我跟着乐队打着铃鼓直到酒吧打烊，然后赶去机场。在岭上，感觉这里都是一群小圈子里的人，但听着听着，我也便不想走了。
网上有人说得对，岭上是一个避风港，让你知道除了一种叫做奋斗的生活，还有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我想我不够执着或者有才以致能够投入这个小圈子的生活，但是却开心在19岁来到了厦门这个地方，来听一晚“高水准”的独立演出。
于是我justify了自己的这一晚，尴尬地坐在咖啡馆听闷骚男们与气质女们唱歌。
这样的气氛会让你想起很多梦想，比如说在大三之后离校一年，半年到苏州，半年到厦门，在青旅跟random的地方打工，前半年好好练吉他，后半年去唱歌……都是些想象的成分大于去实现的决心的梦想。
这一晚我做了一夜好梦，仅睡了6个小时就自然醒了，并且精神舒畅。我甚至还梦到了初中的班主任罗老师。

G
所以现在是5月20号上午，出门吃了大同鸭肉粥与沙茶面之后，回来窝在青旅的床上写日志。去集美镇的计划由于宅ness与懒惰ness而搁置。而下午4点10分的飞机回长沙，决定先去吃东西再火车回岳阳。
要在今天赶回去都是因为想生日这一天完整地跟家人度过。很多东西我不觉得能够跟家里人沟通，但我不是一个叛逆的孩子，我感受到家人对我的爱，我喜欢我的家，喜欢家里的每一个人。
然后我会开始我的新生活吧。总是雄心勃勃却可能落得一事无成的假期。
Everyone，夏天来了。暑假开始了。请微笑。

144.

A
也许只有在这样packing到无聊的夜里，才终于有了决心与心境写下这篇拖了几个星期的日志。一边埋怨着我们比别人小的箱子竟然还只能放两个，一边又精神满满地往箱子里挤东西，而且还take packing-break来写这样的东西，人真是无聊透顶了。

B
前段时间经历了这一年最波折的时段。具体的事情，我像一直的我一样，都总是记得generalization而非例子（这一点写文章的时候尤其不好）。而心绪的变化，却是在别人提醒我之下才慢慢发觉，开始回到以前的自己，尽管我来这里以后还是变过形的，但是现在的我在回归以前的自己。
也许是因为归日将近。

C
今晚做饭，大家都很开心。这几天奇怪地一直跟平时没有hang out最多的人在一起，平时hang out最多的人这几天各自有事。后来一个人坐在角落听大家讲话，自己竟然什么话都懒得说。我承认我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潜意识中想知道，没有了我大家应该还是很快乐。
本来并不惊讶的慢慢知道，大家对我的印象基本都是XXX这样（找不到词）。那天随便跟Yelin在msn聊了聊，他竟然以为那不是我。也许讲笑话是我的本性之一，但是连我自己也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释放出以前那个最习惯的自己。不需要假装坚强，因为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太大不了的事；不掩饰敏感，而且不小肚鸡肠。
也是过了几天有人提醒我，看起来有些小不开心。才想起了那个以前的自己。常常表情冰冷不苟言笑，实际上只不过是不屑于表达，内心的千百种情感都美好地居住在自己的内心中。那时的自己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表情——与外界交流的东西，完全是类似阑尾一般的存在。
这一年天天都很开心，的确是我确实天天都很开心，对付很多想到的意想不到的打击也都一笑而过。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麻木了，丧失激情了。不过很多时候，天天快乐其实是件很好的事情：）
在你们眼里，我也许是一个让你们开心的人。天天大大咧咧，天天开玩笑讲冷笑话，做疯癫的事讲疯癫的话。仿佛生活中到处都是快乐的事情。生活中的确都是快乐的事情。很高兴如果我曾逗你们开心。我只是想起我曾经的或者现在仍然寄居在体内的那些东西——情绪化的，敏感的，珍贵的美丽的或者脆弱的，神经质的，不安的，鲜活的，明媚的，软弱的，幸福的。或者就初中那样整日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感觉。那时的自己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坚定而坚强的。现在的我天天笑嘻嘻，心情却起伏不定。
长大的时候，也许就是这样。
很多东西仍然学不会。很多愚蠢的原则仍然坚持着。很多必要的话说不出口。很多需要抓住的机会，被自己找了借口。连口味都定型，经常拒绝接受美国的主流文化。人总是在一边与另一边之间寻求平衡。我发现我现在依赖的只是人。是朋友还是只是一个能够听我说话的陌生人？虽然我也无话可说。在后现代的世界也许人人都渴望温暖关怀，我在从一个初中high-class有精神有理想的追求纯粹的人慢慢变成一个普通人，一个需要朋友，需要普通感情的人。
也许还保留着那样的残渣。会把心中的爱给与那些名字与那些文字，会因为那些美好的词句对人产生好感。会拒绝以sexiness作为评判人的任何标准，会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以后会交心的人。
当然，交心这种事，自己都好久不愿意去做了。
自己的故事还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扮演着听别人故事的角色。我还是一个跟从前一样的秘密罐子，那么多那么多事情都帮你们收着。尽管这一年大家说八卦的说八卦，心中保留的话很多也在与人交流，但还是有那么些事情，会相信你讲给我听，是有你的理由的。
朋友的有。很喜欢的人们。但我还是无法把“朋友”放到那样的高度。我每天与你们自习吃饭打游戏看电影，我很开心。但是碰到事情我还是会对自己说。这不是不公平，因为我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敞开自己的心门。
在这一点上，也许我还没有变过。我仍然在期待会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出现，或者会有一个认识的人，能够让我完完全全地缴械。我总以为我理想主义的等待早已结束，今天才发现自己心中深深埋着那么久的梦想。原来那样的人，我一天都没有放弃等待……我只是尽量不去想，一直到学期的结束……
也许我只是在这个学期潜意识里用犬儒来伪装自己，害怕受伤。害怕因为什么事情而伤到了自己，或者引起波澜。装作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只讲笑话多好，生命中不会再有伤心。
仍然想起了学期刚开始的那一次泛滥，回归从前那个沉浸在书中与自我世界的经历曾经让我写博客都写到流泪；而今我又仿佛看到了那个梦中模糊孤单的身影。在梦里我没有人陪伴。那梦是我的心。
我需要朋友们跟我一起玩，却不愿意跟谁分享我的忧伤。曾经教训过别人“你等一辈子可能都等不到这种人”，自己却也安慰自己。也许有一天这样的人会出现，如果是女性我会爱上你，如果是男性你会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许还是照我初中的理论，爱情不过是面镜子。你在对方里看到了理想的自己。也许永远，我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我珍惜你们，特别珍惜那些我讲笑话能听懂的，平日里有事没事到校内msn或者邮箱random说几句话的。能够在一起吃饭不用没话找话题，即使只是沉默无言半小时的。能够互相说着“不爽啊”这样无意义的话的。可以配合我一起high的。那些看表演的观众们。我的朋友们。即使还没有来得及了解。我会对你们说我的心事，虽然我会保留很大的一部分；你们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我爱你们。

D
也许只是春天来了，我在思春。

E
而且我讨厌离别，最讨厌离别的时候说很多的话。还要依依不舍地照完相再离别。讨厌讲煽情的话，喜欢幽默与情感自然流出的。喜欢开心的再见：既然人都要走了，现在再伤感也没什么用了。我就那样看着你们挥别，我总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走，在最热闹的时候。
我是一个开心的人。我珍惜生命与快乐。
献给还没有来得及了解的你们。像我说的那样，告别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在一起的时间，才永远是最重要的。我会铭记与感谢：）

PS
我脑袋已经开始浆糊了。睡。

143.那一晚

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河心，
澄蓝的天上托着密密的星。
那一晚你的手牵着我的手，
迷惘的星夜封锁起重愁。
那一晚你和我分定了方向，
两人各认取个生活的模样。
到如今我的船仍然在海面飘，
细弱的桅杆常在风涛里摇。
到如今太阳只在我背后徘徊，
层层的阴影留守在我周围。
到如今我还记着那一晚的天，
星光、眼泪、白茫茫的江边！
到如今我还想念你岸上的耕种：
红花儿黄花儿朵朵的生动。

那一天我希望要走到了顶层，
蜜一般酿出那记忆的滋润。
那一天我要跨上带羽翼的箭，
望着你花园里射一个满弦。
那一天你要听到鸟般的歌唱，
那便是我静候着你的赞赏。
那一天你要看到零乱的花影，
那便是我私闯入当年的边境！

（原载1931 年4 月《诗刊》第2 期署名：尺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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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