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上了一条
鱼
2012/10/23
260.建筑漫步
我就死在那里，三面混凝土墙围起一片死水。
墙壁高耸，年月和风雨给墙面刷上了一层青绿色。
粗糙的墙面上除了青苔没有丝毫生机。一开始，我走来走去，该死的三面墙无缝无门无开口。我记得很清楚我并不是从上面被丢进来的，即使走到记忆的限界，我也丝毫不记得墙外面的事情。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三面墙围出的三角形里走来走去。地面并不平整，是荒土， 因此我所占的地面并非一个完美的正三角形，一个角比另一个角要高，比第三个角要高。
我尝试从最低的那个角往下挖土，土质并不太坚硬，但是挖了五厘米以后，土的下面依然是土。我的指甲快要出血了，因此我停下来。好好摸摸那里的墙。
墙壁本身并没有变化，只是刚挖出来的部分因为过去被泥土掩盖而有些潮湿。没有蚂蚁，没有洞穴。我想再往下，墙壁会不会终结在一个混凝土的地基上？还是一直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我抬头。当然我看不到墙头上是什么样子，不过也许这面墙是逆向生长的？从墙头向下，接触地面，穿透土地，到达另一个无限的终点。
我被困在这三面墙中间。 那段时间里我似乎并没想过要出去。
粗糙的墙面上除了青苔没有丝毫生机。一开始，我走来走去，该死的三面墙无缝无门无开口。我记得很清楚我并不是从上面被丢进来的，即使走到记忆的限界，我也丝毫不记得墙外面的事情。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三面墙围出的三角形里走来走去。地面并不平整，是荒土， 因此我所占的地面并非一个完美的正三角形，一个角比另一个角要高，比第三个角要高。
我尝试从最低的那个角往下挖土，土质并不太坚硬，但是挖了五厘米以后，土的下面依然是土。我的指甲快要出血了，因此我停下来。好好摸摸那里的墙。
墙壁本身并没有变化，只是刚挖出来的部分因为过去被泥土掩盖而有些潮湿。没有蚂蚁，没有洞穴。我想再往下，墙壁会不会终结在一个混凝土的地基上？还是一直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我抬头。当然我看不到墙头上是什么样子，不过也许这面墙是逆向生长的？从墙头向下，接触地面，穿透土地，到达另一个无限的终点。
我被困在这三面墙中间。 那段时间里我似乎并没想过要出去。
有时候我厌倦了蹲在地上翻土，也厌了傻站着摸墙，就交替着抬着头或者躺在地上看天。
天这种东西，与其说是一幅画，不如说是一部电影。我总是先注意到那个三角形的框，才能好好看其中的蓝色和云是什么样的。像是你在显微镜底下看到的东西，游动的团块和一片飘渺的底色。
看久了，竟然开始想天离我到底有多远。如果能知道我的显微镜现在的倍数，大概就能知道我到天的距离。
天这种东西，与其说是一幅画，不如说是一部电影。我总是先注意到那个三角形的框，才能好好看其中的蓝色和云是什么样的。像是你在显微镜底下看到的东西，游动的团块和一片飘渺的底色。
看久了，竟然开始想天离我到底有多远。如果能知道我的显微镜现在的倍数，大概就能知道我到天的距离。
下过雨之后，地上就开始积水。大概水会慢慢渗进土地里，但是速度远比不上积水的速度。我的鞋子湿了以后并没地方晾，就只好脱下来丢到一边。但是裸足在水里泡久了，脚上的皮肤也开始发胀变白。我觉得我的身体正在产生不良的反应。
天气开始闷热，雨季到来了。
积水的问题可不小。晴天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水里，把脚抬得老高，徒劳地试图把脚晾干。这样内裤也因为吸水而湿透了。我索性脱得精光，把衣服、短裤、袜子、鞋子、帽子随意乱丢，它们漂浮在水面上，变成了一座座孤岛。有时候我躺在水面上，第一次水还没有到达我的耳朵，后来就已经几乎到了我的鼻孔，我才没法继续这样下去。
水开始发臭，大概和自己的衣物一起泡在水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抓起一只鞋子往墙外面丢，鞋子打在墙壁上掉下来，溅起臭水。
后来我学会了倒立，两只手撑在地面上，地面已经变得十分软滑，像一层垫子。我走来走去，累了就把脚搭在墙面上。
天气开始闷热，雨季到来了。
积水的问题可不小。晴天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水里，把脚抬得老高，徒劳地试图把脚晾干。这样内裤也因为吸水而湿透了。我索性脱得精光，把衣服、短裤、袜子、鞋子、帽子随意乱丢，它们漂浮在水面上，变成了一座座孤岛。有时候我躺在水面上，第一次水还没有到达我的耳朵，后来就已经几乎到了我的鼻孔，我才没法继续这样下去。
水开始发臭，大概和自己的衣物一起泡在水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抓起一只鞋子往墙外面丢，鞋子打在墙壁上掉下来，溅起臭水。
后来我学会了倒立，两只手撑在地面上，地面已经变得十分软滑，像一层垫子。我走来走去，累了就把脚搭在墙面上。
这样细致的观察与思考久了，就会开始转向一些感官的事情。一天到晚都在脑袋里开动语言机器的话，即使没有性欲，也不免要在某些时候坐下来，单纯地用手摸着浸泡在水里的性器官，好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一会。即使在看天空的时候，我也不能像这样平静下来。手淫成了世界上最空无的事情。
射出来之后，那种空无就停止了，我就又回到无穷无尽的观察中，看我的衣服上开始长出了什么植物，看泥土抹在墙上晒干了之后是什么样子，把耳朵泡在水里听声音，或者偶尔常一常青苔的味道。很多次以后，我很久都射不出来，还一直挺着，我就开始开发不同的抚摸下面的方法，不同的速度，不同的力度。直到一天我发现手淫都变成了一种思考与试错，我便再也挺不起来。我愤恨地捂住脸，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寻找下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射出来之后，那种空无就停止了，我就又回到无穷无尽的观察中，看我的衣服上开始长出了什么植物，看泥土抹在墙上晒干了之后是什么样子，把耳朵泡在水里听声音，或者偶尔常一常青苔的味道。很多次以后，我很久都射不出来，还一直挺着，我就开始开发不同的抚摸下面的方法，不同的速度，不同的力度。直到一天我发现手淫都变成了一种思考与试错，我便再也挺不起来。我愤恨地捂住脸，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寻找下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我试过头向下泡在水里，想溺死自己，可是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悬浮在水中的白色混浊物。我知道我已经把自己生活的环境弄得一团糟了。那一天我的皮肤开始破裂了，大片的新鲜的红色的肉和血染上已经臭掉的水，那种痛觉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我似乎又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开始看自己肉的颜色，新肉，泡过的肉，溃疡的肉，腐烂的肉， 以及血液在水中环绕着我的色调。后来血流得差不多了，我又感觉到无聊。
我开始喝脏水然后排泄。新的味道与颜色的组合带来了更多的刺激，我以为我能够通过这种方法让积水变少。可是我错了，我肿成了一个球。
我突然发现那三面墙，那三面给我带来厄运的墙，我早已忘记了它们。但是我并没有饶恕它们。我向墙上尿尿，想写什么脏话，可是我并不会什么脏话。我舔墙上我尿过的地方，直到那味道已经不新鲜了，我只好更加用力地舔。一直到舌头和嘴唇渗出的血融合到墙上的青苔、泥土、尿味里。我对一切都感到厌倦。
我开始看自己肉的颜色，新肉，泡过的肉，溃疡的肉，腐烂的肉， 以及血液在水中环绕着我的色调。后来血流得差不多了，我又感觉到无聊。
我开始喝脏水然后排泄。新的味道与颜色的组合带来了更多的刺激，我以为我能够通过这种方法让积水变少。可是我错了，我肿成了一个球。
我突然发现那三面墙，那三面给我带来厄运的墙，我早已忘记了它们。但是我并没有饶恕它们。我向墙上尿尿，想写什么脏话，可是我并不会什么脏话。我舔墙上我尿过的地方，直到那味道已经不新鲜了，我只好更加用力地舔。一直到舌头和嘴唇渗出的血融合到墙上的青苔、泥土、尿味里。我对一切都感到厌倦。
我的嘴巴已经坏了，我的鼻子也对身边的味道不敏感了。但是我的耳朵还在，眼睛还好。我还要过多久才能走到尽头呢？
这是我的世界，我已经可以看见我的人生的终结，正在在等待着一种真正的完结，我希望死亡会与它同时来到，否则我将深陷在这重复与对这世界的厌恶中不能自拔。而你们的世界比我的大得多，复杂得多。你们到死都不会疲倦于你们无意义的世界，你们会沉迷在增加对你们的世界的了解里，沉迷在仰望未知的世界的乐趣中，沉迷于在一些味道美妙的液体和感受自己的身体中。幸运的是，你们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或者，如果我有幸能懂得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也许我能再撑一段时间。
不过时间终于会来到的，我将死在一切之后，在无尽的虚空中。墙壁将倒塌，我将永远向下坠落。
这是我的世界，我已经可以看见我的人生的终结，正在在等待着一种真正的完结，我希望死亡会与它同时来到，否则我将深陷在这重复与对这世界的厌恶中不能自拔。而你们的世界比我的大得多，复杂得多。你们到死都不会疲倦于你们无意义的世界，你们会沉迷在增加对你们的世界的了解里，沉迷在仰望未知的世界的乐趣中，沉迷于在一些味道美妙的液体和感受自己的身体中。幸运的是，你们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或者，如果我有幸能懂得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也许我能再撑一段时间。
不过时间终于会来到的，我将死在一切之后，在无尽的虚空中。墙壁将倒塌，我将永远向下坠落。
说起“建筑漫步”好像就是沿着道路走过，并制造出一定的戏剧性效果。但是这个顺序一旦被发觉是被预先安排好的，就会让人觉得不可忍受，感觉被束缚似的。这就好像人们对那种粗浅的连续剧产生反感一样。走向极端的话，空间就好像变成了主题乐园似的建筑。那样的建筑越来越多，却让人没有兴趣去看第二遍。
——富永让
——富永让
2012/10/15
2012/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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