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上海！上海！

上次写关于北京上海的文章时，其实都忘了自己过几天就要来上海。两天内没发生什么事情，却又有很多说不清楚。
Elnor：你的书…………我很生气…………………………
曾水跟马小寒：请继续甜蜜地过下去
卖口：继续high吧，不要继续找tough的crush对象
ys跟Alice：人总是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成，我不例外
五月天：被你们抢这种事我不会多做的……

上海是一个我无处可去的地方。最后的一个下午我仍然一个人在福州路转悠并且淘了本书。
看书是不去想那些关于个人的敏感问题的一个方法。
我还是没有勇气亲口告诉别人关于我的事情。
下午四点钟，我放弃了去上博的冲动。
上海的两个阶段是：
一、上海火车站-衡阳路-徐家汇-港汇-上海火车站-四川北路钱柜-虹口足球场-南京西路
二、人民广场-华莱士-福州路-人民广场-华莱士-福州路-人民广场-华莱士-地铁站-龙泉路-磁悬浮-浦东机场
我喜欢上海因为上海到处都有早在北京销声匿迹的统一冰绿茶。
但是我喝了两瓶之后，发现冰绿茶一样可以喝腻。
世上难道没有我会永远喜欢的饮料？还是我需要像某人一样，不停地更换名字头像冲动喜好。
很多时候不能接受变化。
要是很多甜蜜美好的暧昧不清的情节能够一直保留着，这大概就是我一直想要的。
距离啊。我很需要自己一个人。

PS 买的一本林璎的书让我冲动地喜欢上了林璎——想起站在越战老兵纪念碑前的时候，概念消逝了，时光变得漫长。那时我对纪念碑的理解都写在她为纪念碑写的说明文字里。还有她的作品们——水、时间、模糊的地带、政治与公共表述。我都十分中意。
还有让我十分花痴的一句话：“她喜欢独自工作，尤其是在深夜，同她的猫一起。”
照片里是林璎与她的黑猫在办公室里。我YY了……

146.北京！北京！

A
来北京故宫博物院实习是我来北京的借口与手段。
周日晚与Wanlin聊天时聊到家人，他说我曾说过要把家人摆在第一位。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却的确是越来越觉得要珍惜家人。因此决定大一暑假要回国。因为无论如何，在国内，给他们距离上的感觉，要比任何国家都近。
但是又不能整个暑假都在岳阳无事可做，不能整天面对着家人慵懒。于是当初准备着通过学校的项目申请国内的实习，申请的两个北京的项目，China Culture Center被一个完全不会中文的墨西哥人拿走了，工作貌似是跟外国游客陪游（？）；故宫的Foreign Affairs我也被拒了（但是最后没有人来？奇怪）。于是我就被“调剂”到了古书画部。
后来别人问起来故宫实习的原因，我只是想在北京住一段时间而已。以一种生活的而非游客的、赶路的方式体验一下这座古老的京城。我生长在神秘的巫楚文化与鲜活的娱乐精神浸透的湖南，血液里也藏着巴蜀人民轻松休闲的基因，我对这两个地方的认同感，不只是一个“辣”字可以解释的。我也曾迷醉于那一晚于姑苏城内的梦幻，苏博的完美的古典与现代的融合，是第一次建筑所带给我的强烈的冲击力；苏州大学的美丽，观前街的生活气息都让我觉得真诚而不做作；园林的曲壁回廊，昆腔的优雅缠绵、如梦似幻，都以最精华的方式浓缩在短短的两天里，让我魂牵梦萦。上海是一个让我第一眼喜欢的城市，可是在去过了太多次与听说过关于这座城市的一些人的故事之后，又不知让我该对这个城市说什么好。摩天大楼与殖民地建筑围起的弄堂民居都渐渐湮没在推土机的飞扬的尘土中。论江南的阴霾怨气或闷骚的妖冶，保守的苏州及关于其的想象已经占据了高地。论大气的秀美以及如诗如画，杭州也正迅速崛起着，成为国际化的新旧融合的城市。西湖边耸立的星巴克、哈根达斯等店面公然宣扬着这个城市的发展理念，虽然我并不喜欢，但仍然觉得是一条正确的道路。长沙与成都的轻松休闲也并不出现在这个城市里，这里似乎只有小资青年们的明媚忧伤，与夜间娱乐场所的声色与欲望。周嘉宁可以是我喜欢上海的一个理由，也许印证着一种该要阴郁诡异的青春，而诸如落落、王若琳这样的我虽有好感却永远不会太喜欢的人物，让我有时候会有一种“上海仍然在被殖民”的感觉。有时候我在这座城市里看见日本看见美国看见欧洲看见香港的影子，但是旧上海的样子如今不是存在在先锋艺术作品里就是随着石库门的拆除大批消逝了吧。目前似乎上海与北京的80后青年们正在努力保留或者说复制重现这一代人的回忆，但是在这样一个快速发展的社会，他们的回忆可能只能留给自己了吧。
也许，上海是一个太善变的城市，我捉摸不透。
小时候，我们小地方孩子之间经常问的一件事是：“你喜欢北京还是上海？”小时候的我们都没有去过或者说真正了解过这两个备选答案，而我却总是说“上海”，可能是出于对政治首都的天生反感。可是现在看来，北京可能与上海同样复杂与难以分析。
我承认我曾经反感北京，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不习惯于这里的人讲话的方式。我脑海里常常浮现电视上或者文学作品里，北京人调侃、说话时拖得长长的音调，与各种歇后语或讽刺语中暗藏的嬉笑怒骂。有时候，类似于“您”字也会被我视为过分使用，带上了太无用的感情意义。我喜欢南方人的实际、简洁。我承认我也一直不满意所谓北京宫殿建筑大红大金的俗气，雕廊画壁上的那些蓝绿红金，过分复杂地鲜艳，在我心里比不上苏州白墙灰瓦的气质，绿水红花的素雅，武当山道观黑顶红墙的视觉冲击力，湖南红辣椒与青石板路的纯粹，或是川南的竹叶青青与喀什土色的淳朴。京剧的锣鼓、衣装、脸谱，在我心里都比不上昆曲的水墨唱腔、江南丝竹与梦幻的爱情故事。
或许同饮食上也有联系。北京有自己的特色小吃，但你永远不能像概括川菜麻，湘菜辣，沪浙清淡粤菜甜一样给北京菜定性。也许北京人的各种菜里少不了酱，但酱的感觉也是各有不同。北京是一座热闹的城市，历史的城市，有故事的城市，生活的城市，但是又是一座无法定性的城市，无法归纳的城市，无法提炼升华抽象的城市，它复杂得让你无法分析，它只存在于感性中。

B
在高中的几年里，我多次去过上海。高一暑假的夏令营，高二寒假的SAT班，高二暑假的夏令营，高三那年在复旦蹭的一个月的课以及各种游乐，甚至走之前还陪全家在上海玩了好几天。每一次我都有机会去自己想去的一些城市的角落探索，一直到我对这个城市已经无甚感觉。这里的人像美国人，带着欲望，守着商业场的规矩，理性安稳地活在摩天大楼与些许怀旧包围的城市里，守着一点点未来，奔向未知的希望。
我也多次匆匆与北京擦肩。七岁与父母的旅行早已模糊，十五岁时去比赛的学校偏远得在校门可以望见一片荒凉，十七岁的模联也只是在北大附近转悠了几天，去年的那次签证是我唯一一次开始探索的经历。
我去了北大。有点汗颜因为之前我去过的北京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北大了吧，但是那一次我又去了。我承认我是对北大有私心的，虽然我深知其大部分可能来自北大当年的辉煌史而非现在的样子。北大的房子也丑得要命（我觉得清华是顶顶漂亮的）。我只是把前一年模联时去过的没去过的角落全部转了一遍，那大概是我半天空闲时间的两个小时。
此外我去了书店。风入松、万圣、豆瓣、单向街、光合作用跟第三极。北京有着全国顶好的书店。万圣是我见过藏书最全最有水准的书店，精华全部浓缩在它那一层楼里。五道口的两个光合作用都是气氛很好的地方。三联韬奋从故宫骑出去只要五分钟，所以我常常趁午休骑过去看书，而每次楼梯上坐满的看书的人都让我十分感动。单向街从我去的第一眼就吸引了我，无论是书店所处的环境，装饰，还是气氛的营造都很淡雅，而许知远创办单向街的文人梦，以及贯彻实施的每周六周日有讲座都让我喜欢。我因各种原因只去过一次讲座，但那一次让我十分受益。万圣的书，三联的人，与单向街的店，这是我最爱的三个国内的书店。
北京在除了商业的这些方面都比上海突出：教育、文保、NGO、艺术、演出、文化……宋庄我没有去过，但798绝对是中国最有潜力的艺术群居地了；北京短短的六七两个月，昆曲《牡丹亭》《长生殿》《西厢记》《桃花扇》都有演出，而各种话剧、实验小剧场更是层出不穷；北京的本土地下摇滚不用多说，诸如MAO live house跟D-22这样的地方可以轻易请到张悬、幸福大街这样的非主流大腕。这些都曾经让我产生如此矛盾的情绪，在一个本地人与俗文化我不喜欢的城市里，却同时存在着文化精英们与精英文化的诸多地标。这是我去年决定我要来北京住一段时间的原因。我想感受这个城市。

C
上面的有些结论是今年的这一个月得出来的，诸如我觉得北京人是俗世的，生活的，同时开始慢慢接受北京人自己的惬意；诸如万圣三联单向街要常跑等。这四周除了去了两次798，打了四次羽毛球以及每周一次唱K之外，余下的时间便都在往北大那边跑以及满城骑着车转悠。在清华买了辆二手小破车后，其实一直开心得不去在意这里那里的问题，只是天天骑得很开心，譬如晚上一点半飚车一个小时回家的事情也做过。得出的方便结论比如说从三元桥我住的地方到故宫要40分钟，从故宫到北大是一个小时多一点，其中北师大是中点，从我家到北师大打球是半个小时，北大门口到我家刚刚好一个小时。再归纳一下，我的时速（带一点点小飚车）是16km/h，现在我常常是用手在地图上量一下，就知道骑过去要多久了。
特别是这几天，常常去找清北的同志们混。虽说由于goddamn的国庆方阵，许多人都已经回去或者马上就要回去。哪怕只是一起逛逛五道口，一起去吃长沙米粉，一起去后海。我还是满enjoy几个人一起大晚上的去热闹的地方走走，或者压马路，或者坐在某喝东西的地方一起玩默契游戏或者三国杀。我总觉得高中因为跟别人走的路不一样而脱离了班级，但是我很喜欢你们。我喜欢跟你们玩。

D
故宫方面基本上是清闲的工作，特别是老板出差的20天，布置的任务我一上午就做了三分之一。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月可能稍微紧张一点。不过我还满enjoy上个月天天在一个人的办公室里隔着游客的喧嚣，或者中午坐在三联的楼梯上，或者一个人晚上窝在床上看这样那样的书，《世界通史》加各种各样各种各样的建筑书跟小说。
工作主要是整理资料跟查找资料（这性质据说跟刘Y的实习是一样的）。故宫的文物目录的卡片版与电子版需要录入与核对；另一方面，我所在的碑帖组准备在今年十一月份迎来他们第一次大展，因此急需查找关于展览主题的论文、网络资料，以及研讨会所要邀请的教授学者的资料。我后来居然在帮老板查耶鲁艺术史系主任的资料，而这个人竟然是台湾人。
此外便是不停看书，《碑帖鉴定》《中国书画》跟《中国名画鉴赏辞典》等等都让我觉得故宫没白来。有空没空跑到故宫的各个角落看瓷器展书画展钟表馆珍宝馆都是有趣的事情。至于其它的细致的东西我就不废话了，起码我不像另外两个美国人因为中文不灵光而整天无所事事，又因为跟别人在一个办公室而不能偷偷干别的。我的故宫生活还是满惬意的。

E
最近很多人感情问题都不好。好几个好朋友都最近返光了或者大冲突或者大矛盾着要不要分。Yale的几个仁兄倒都还跟自己那位挺甜蜜的。总之我早已觉得感情是个麻烦的东西而不想去管。偶尔看看别人的曲折故事就满想保持现状，虽然我觉得返光可能是对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对于某个人来说，我不否认从最开始我就是抱着一份私心想要通过我的动力，让你变成某种我认为好的样子，我可能更加enjoy让你答应我你会成长，而不是现在就把我的心打包送给你。我当初感动于你多么喜欢我，并且想要借此充实你，把你变成一个我会喜欢的人。从头开始，我再说一遍，我就在给你机会期待你能给我惊喜，很可惜最后你没有上岳阳市一中也没有上到自己想上的大学。这我不怪你，如果你有努力过的话，我不看结果，我只想看你心里有什么。我甚至不想要你心里有我。网上说男人想要一个自己爱的人，而女人想要一个爱自己的人。我希望你里面装着一些什么东西能让我喜欢，而不是满满地都装着对我的喜欢。这种对人的感情很不幸在我看来是空虚的没有价值的。一个人除了把自己托付给别人之外应该还可以有很多事情可做。而我不会因为一个人有多喜欢我而报答或者自满性地喜欢那个人。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失败，因为处心积虑想要激励你改变的计划最终没有圆满完成。你没有上岳阳市一中，没有顺顺利利地通过你的第一次高考，甚至貌似也没有好好地对待第二次。这些我不管。你仍然没有发现自己，你心里装的都是别人。我一直鼓励你发现自己，当然结果是原来人的改变比想象要难。你还是这个样子，这没什么不好，只是我泄气了。我对自己的期望过高。而现在我不想再尝试下去了。
不过我还在等着你的答案呢。那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停止尝试，不过竟然仍然没有放弃等待一个仅仅排除了不可能性的惊喜。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有自己。将自己的全部押在别人身上的做法在小说里可能是美的，但你知道，美丽的东西常常是不幸的。